散步
21 Dec 2011 [人間小品 晚上，吃佐便當不到七點，z和我走到中石化大廈門口的坪上，在靠左邊的公共長凳上坐下來休息。長凳沿著一個圓形水泥小花壇的邊緣彎曲成半圓形，直徑不到兩臂長，花壇內團著一簇簇紅花綠葉。這邊的坪上有三個這樣的凳子和壇子。
兩位太太同推著一輛嬰兒車，和我們差不多同時到這，在我們旁邊的半圓長凳上也坐下了。兩位太太的年紀看起來在五六十歲上下，其中一個短頭髪的顯得老一些，深色的皮膚上有許多皺紋，打扮也毫不入時，看著像是農村來的。另一位頭髪盤在腦後，穿著打扮和廣州城裡頭同是這個年紀的人差不太多，不過皮膚比另一位倒是白得多，皺紋也少。她們坐下後就把寶寶從車上抱出，放在凳子上，寶寶就兀自在長凳上爬來爬去。
不多時又有個三十來歲、推著兒子出來散步的年青媽媽經過這裡，這邊盤頭髪的太太馬上抱過小寶貝，笑說道：“看看，看看，小哥哥，是不是呀，小哥哥，叫哥哥……”說地是普通話，帶北方口音。年青媽媽也停下來，對兒子說， ——看，這是小弟弟還是小妹妹啊？ ——小妹妹，hi~咱們是小妹妹。 ——哦，是妹妹呀，來跟妹妹打招呼，妹妹多大啦？ ——哦，來，告訴哥哥，我快一歲了，是不是呀，我快一歲咯，盤髪的太太活潑地代小寶貝答著。 一邊聊，年青媽媽一邊把兒子從車裡抱出來——他已經會走路了。小孩馬上顛顛兒地走到妹妹面前，定定地看著，一會兒又走到妹妹的車旁拿起用繩子栓在車上的小玩具玩玩。大人們這時候也就聊聊小孩平常怎麼帶、怎麼吃、怎麼玩，不過整個過程短髪老太都沒說上話，開始時她還看著她們聊，漸漸地看也不看了，神情落寞地呆坐一旁，眼睛時而看著前面沒人的地方，時而抬頭往天上看看。後來，年青媽媽說要回去了，於是又帶著兒子推著車慢慢地走了，剩下倆老太和她們的孫女/外孫女，一下子安靜下來。好一會兒，倆人似乎實在沒什麼話說。好不容易，孩子腳上系的一根什麼帶子松了，盤髪的太太才開口道：“這帶子怎麼又松了，老松。”短髪老太低頭細看，重又系好，然後她像是說要抱孩子去走走，我聽出她說地是方言，想必不會說普通話。果然，那位將孩子交她手裡，抱到前面去了，自己仍坐凳上，眼神也不看那邊，望著地上兀自發呆，直到那老太又將孩子抱回。那老太口中說了些什麼，手臂像是抱累了，交過孩子，自己站著，兩手相互把手臂捏捏捶捶。倆太太似乎又沒甚話說了，這位接過孩子在手裡玩弄著，那位要麼看著孩子，要麼看著別處。
z和我坐著閒聊一會兒就起身走了。我們猜呀，這兩位太太本不相識，來自不同的地方，在廣州，她們一個的兒子認識了另一個的女兒，兩個結了婚，生了個小寶寶，她們呀，來帶寶寶來了。人生地不熟，她們一個會說普通話，一個不太會說普通話，一個會交朋友，一個不太會交朋友，她們的兒女還在加班，她們的老伴呀，不如她們會帶孩子，只能呆在老家。
